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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第六届中国儿童阅读论坛】季祥珍:常州这一程

作者:  发表时间:2015-09-18 15:10:18

常州这一程1

      2010年4月22日,星期四,终于遇见阳光。
      我的字典里没有“求”这个词,但是常州这一程是我厚着脸皮向校长求来的。
      好久不出远门了,出发忍不住期待。
      与友相伴,远行不远。
      踏上大巴的那一刻,长长地松了口气,所有的困顿、劳作、睡眠、命运等无常的问题,都暂且抛下吧,且不管明天会在哪里。
      此刻,此在,我想以一种新的眼光看生活,看自己,看职业。那些无穷无尽的太理智的问题,我都不愿去想。
      晚上九点半,网友联诵,在红星影剧院彩排。朋友有熟识的,也有未曾谋面的。但是,对于纯粹的精神来说,它是相知的、熟稔的、流动的、新鲜的。
      每一个人都在诗歌里给自己建造了居所,居所之外有自己的世界,世界之外有自己的天空。仿佛诗歌是为自己存在的,然而诗歌是为大家存在的。我们的存在和朗诵都不足为奇,唯有诗歌才是真实的奇迹。
      工作组的好多好多人都在为明天的论坛做准备,他们也辛苦啊。
      在诗歌里走个来回,大家去了砂锅粥吧。
      肚子不舒服,想隐身归田。
      我知道自己还不习惯和太多的人在一起,因为我不向往人群,不渴望炫目。但是,与尺码相同的人一起交流,有什么不乐于接受的呢?说到底,重要的不是身居僻地,而是保持精神独立。身居闹市,诗人依然是隐者。地处僻地,心劳日绌,他仍不懂孤寂。
      才能就是召唤。
      只有在这样的行程里,我才感觉所有的空间是打开的。我们不都像河里的一艘船吗,总要排除各方面的阻力朝着一个方向前进,就在那个方向,所有的障碍都已排除,于是我们宁静得驶过疏浚的航道,进入了无垠的大海。
      常州这一程啊,是有信仰的爱,它是眼的选择,脚的选择,心的选择。

常州这一程2

      2010年4月23日,星期五,晴。
      知道郭初阳,是因为他用言说抵抗沉默。
      今天第一次听他的课,关于现代诗的教学。更有效关联的是他竟然选择的也是顾城。顾城的诗是我一直喜欢的,也是很多人都喜欢的。
      那么如何在小学课堂和孩子细读这首朦胧诗呢?这纯正的文学味道如何在小学的语文课堂里弥漫呢?
      带着极度的期待,走进他的课堂。

一会看我
一会看云

我觉得
你看我时很远
你看云时很近

      就这首诗,24个字,怎么教一节课?
      郭初阳的设计主线相当凸显:诗句倒计时——意象几何学——诗题代入法——可行度论证。
      最精彩的是可行度论证,孩子们在四人小组交流的基础上,选择确定自取的诗题。诗题相当丰富层叠、变化不止,《看》、《距离》、《情感的距离》、《心灵的距离》、《朋友》、《人与自然》……然后进行阐述、论证、补充,非常深入、细微、独特,孩子们的智力、思维、品味、胸襟在老师的引领下都进入了课堂罕见的高度。
      显然,顾城的文字带给孩子们敬畏与虔诚,显然,孩子们开始了真正的思考对话,显然惯于喧闹在纯正的文学面前能够安静。
      诗歌拓展了语文的含义,更与现行教材的文从字顺、浅显易懂、管家思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思维和语言是一体的,清新、健劲的思想才配承载真正的语文,如此的诗歌才是真正的文学。语文真不该如此浅薄!
特别认可看云的话,明晰给人安全,然而明晰何其有限。朦胧充满未知,然而朦胧辽阔无边。明晰早已成为主宰语文课堂的原则,但是过分的明细就是思维的窄化、弱化、边缘化。
即使半懂不懂,也有朦胧喜悦。
      所以,我还会引领我的孩子继续走进里尔克,继续走进顾城、北岛,继续走向多义和无限,继续冒险,继续突围。
      因为郭初阳,再听《囚鸟》,感慨万千。四年级时为《珍珠鸟》,我也用过这首曲子,当时是遭到很多质疑的,大家都认为是解读过深。今天再回想,再细听,仍然喜欢。
      下午第二节课,听玫瑰《祖父的园子》。她致力于用朗读再现世界,层次也很清晰:花园——乐园——家园。可惜,她实在太匆忙太辛苦,所以有了遗憾。然而,正因为遗憾,玫瑰在我眼里更加真实。
      常州这一程,今天很饱满。

常州这一程3

      2010年4月24日,星期六,晴。
      特别想用诗歌定格这个普通的日子,因为阳光,因为鱼化石,因为流浪者之夜歌,因为迪欧咖啡,因为相遇,因为离别。
      鱼或一个女子说:)—— 我要有你的怀抱的形状, 我往往溶化于水的线条。 你真像镜子一样的爱我呢。 你我都远了乃有了鱼化石。
      那怀抱的形状,水的线条让今天有了贵族般的唯一。

      对于吟诵,谁也无法否认它可怕的魅力。当古诗通过吟诵再现时,古诗获得了再生,传统获得了再生。但是我知道,吟诵教学法并不是古诗唯一的教学法,正如绘本并不只有读写绘。我们需要辩证,不该也不能极端。所有民族之树上的叶儿、芽儿、花儿,都该得到尊重,而不能遗忘。实质上,浮躁的现代生活是多么需要精神之根的滋养。

      下午听了蒋军晶老师的《西顿野生故事》,这是读书交流课。听他的课不是一次了,感觉上好一节这样的课太难了。读书交流的质如何得以显现和提升?问题设置怎样才能更精当?对话推进该有怎样的策略?动物的野性和人性之间的冲突,怎样才能把握住?狐狸也罢,银斑也罢,老暴也罢,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孩子从它们身上读到了什么。怎样让孩子读出、读到、读深,那就需要话题的引领、细节的深化。真实性这些宽泛的问题,怎样涉及才算有度?
      蒋老师认为的朴素自然不是我不欣赏,但是我更欣赏周益民老师所说的精湛的技术就是艺术。说到底,孩子们在聊一聊中能收获什么,怎样聊才更有收获,才是我们应该真正思考的。
课堂是艺术。我喜欢弯弯曲曲、铺满鹅卵石的羊肠小路,它让人怦然心动,因为几何图案总是巧妙地镶嵌其间,而且充满变化和追寻。我认为真正的读书交流也当如此。

      晚上,一群人聚在一起喝茶。小青抢着买了单。美是我们的目标,凌晨时分的对话有着特别的执着。在此刻,才觉得自己是真爱诗歌,爱读书,爱语文,爱孩子,爱世界。
      走在常州的夜空下,沐浴在星光里,朋友成了一个个调解人,赐予我灵感和力量继续言说和啰嗦。
      有一些快乐,有一些昂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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