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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吟”之我见

作者:  发表时间:2015-03-25 14:57:59

 “吟”的基本解释 

      中国古代对吟的解释如下:《说文》吟,呻也。《苍颉篇》吟,叹也。因此可知“吟”的原意与“呻”“叹”相联系,是在劳苦、疾痛时从口发出的声音。

      吟与哼、唸(简化“念”)、唱,从“口”,都是从口中发出的声音。但是“哼”无调无文、“念”有文无调。“吟”“唱”相同都是有文有调。但“吟”则是有文无固定的调,唱则是有文有固定的调。

      伟人说:我的诗是在马背上哼成的。

      俗语说:小和尚念经,有口无心。

      文人说:“熟读唐诗三百首,不会作诗也会吟”。

      先贤说:“唱和有应,善恶相象”。

      上述四例可谓对“哼”“吟”“念”“唱”四种现象最精确的使用和注解。


 “吟”与诗词的关系 

      “吟”,是诗词创作的最初始的阶段;“吟”又是见景抒情怀旧感事时最好的表达方式。

      诗词创作,或见景抒情,或因事感叹,原应是有感而发。因脑有所思而胸有感慨,需要从口中发出,从无文字之“哼”,到有文字之“吟”。创作间,无功利左右,无杂念干扰,从眼前图景,到心中文字,“哼”而有声然无调。此间或有高有低、或有舒有缓、或有悲有喜,遂有声有调,渐以文字相配,此为之“吟”。此由“哼”而“吟”,纯为自我表达、自我品味。

      诗仙哀叹“白发三千丈,缘愁似个长。不知明镜里,何处得秋霜!”明镜之中,见两鬓之斑白与秋霜相类,述个人愁思,叹人生之苦短,有感而发耳。何能见“三千丈”之白发?或初拟为“白发已三寸”,后而“三尺白发长”也未可知。此中变化,由哼而吟,渐成文字。

      诗圣喜绘“两个黄鹂鸣翠柳,一行白鹭上青天。窗含西岭千秋雪,门泊东吴万里船。”眼前果然是“两只”黄鹂”么?三只、四只亦无不可;果然是“翠柳”摇曳么?锦柏大槐,亦不可知。眼前所见之景色与形诸文字之诗稿并非完全相同,由“哼”而“吟”,改文字、调平仄,由模糊而清晰,从低吟而成文。此必然之过程。

      “京口瓜洲一水间,钟山只隔数重山。春风又绿江南岸,明月何时照我还。”一个“绿”字,引发世间多少赞叹。人们只知“绿”字是反复斟酌的结果,是否可以想见诗人颔首踱步,边吟边改的状态呢?

      “闲居少邻并,草径入荒园。鸟宿池边树,僧敲月下门。……”一个“敲”字,令诗人踌躇徘徊。试想,万籁俱寂之时,流连于荒园树下池边,不是苦“吟”难道手执纸笔,边涂边改么?

      我曾见前辈们创作吟诗,起始阶段目微闭、唇微动,若有所思,口中发音模糊不清,不知所云;继而声音渐响,吐字渐清,摇头晃脑;若此反复,情舒气定,运气提笔,略作思考,形诸文字,一气呵成。此“吟”诗过程。

      故“吟”诗,是创作诗歌的第一个过程。此“吟”为吟之第一种。

      诗词存于胸中,见景遇事,确有前人诗词与眼见及思路相切合,原有诗词佳句则脱口而出,此亦为“吟”。身处不同境界,则所吟诗词不同。试以吟月为例: 

      身居异地茅屋,月上中天,则吟“床前明月光,疑是地上霜。举头望明月,底头思故乡。”;身居边关大漠,月上中天,则吟“明月出天山,苍茫云海间。长风几万里,吹度玉门关。”

      笔者久居准噶尔盆地南缘、博格达峰北麓。每当明月高悬,脱口轻吟必是“秦时明月汉时关,万里长征人未还。但使龙城飞将在,不教胡马度阴山。”,绝非高诵“水底有明月,水上明月浮。水流月不去,月去水还流。”

      此“吟”系原有美文佳句,无需自撰,然景情交汇,自然发声,此为“吟”之第二种。

      “吟”有二种,均需有文有调,可舒可缓,可高可低。可悲可喜。然必轻声细语,自我欣赏、自我陶醉。若高声大气、则或曰啸、或曰鸣、而非“吟”。

 “吟”与“诵” 

      “吟诵”,是当前常用词汇。但“吟”“诵”并非一事。

      古诗的吟,是自我欣赏,自我品味,是读诗、是作诗的延续、深化,形象化,“吟”最要把握的是,随意为之,绝无做作,口中所出,是心的流淌。有同好时,同吟同哼,意在融会神交。作诗时边思边吟,助意境心情、品格律音韵、琢词敲字、反复体味,以求完美,绝非表演。

      现代的新诗的朗诵,以表演形式出现。其目的是供他人欣赏,以期听者共鸣,达宣传之目的。此为“诵”而非“吟”。

      “吟”“诵”两者有异有同。“吟”者,有调无谱,浅吟低唱,可如蚊嘤,可如游丝;“诵”者,无调无谱,朗朗有声,可以激越,可以高扬。此为两者所异。其相同者,则均为情感的抒发,意境的体察。

      “吟”,声随调走,调随心行,随心所欲,又不离调。

      “诵”,声随情走,情因文异,随心所欲,因人不同。

      吟、诵与唱又不同。“唱”是声随谱走,一丝不差。

 “吟”的现状一瞥 

      吟是古代诗词教学中无意识而采用的方法,均为耳传口授,其效果甚佳。学子一旦沉浸其中,则弃杂念、忘嘈杂,眼见、脑思、口吟融为一体,再而身摇体晃、身外之事全无,美景哲理渐溶入体内,其体会体味理解程度远胜于唱与诵。然因百年来语文教学的设科、改革,更兼之私塾这一教学形式逐渐退出历史舞台,“吟”的方法已经逐渐消失。于今能吟且能传授者寥寥无几,能听而不能吟者,亦已百无一人。“吟”渐成绝响矣!

      然数千年文化,终不应在我辈中悄然消失。据笔者所知,原上海教育学院刘衍文教授,上海交通大学陈以鸿教授,年已耄耋,但于吟、诵均有精辟见解,且能“吟”能讲。现传“唐调”,则因陈以鸿教授之精心珍藏,尚可使今之学子耳聆摹仿。上海杨浦教师进修学院语文特级教师杨先国先生、青年教师吴敏先生开设《古诗词的教与学》课程,均请刘、陈二位教授传授“吟”之方法,深受教师欢迎。

      现教育部语言司支持首都师范大学、北京语言大学、中国音乐学院、中央民族学院、中央音乐学院举办“中华吟诵周”深受教师欢迎。故仓促将所思所想撰短文与赴会者交流,切磋,以期共同提高。

      此文撰写得杨先国先生、吴敏先生支持,又参考成都铁路局老年诗词书画学会会长刘德枢先生给笔者的来信,在此一并致谢。

原文出处:http://www.yinsong.org/bencandy.php?fid=42&id=77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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